紐約昏暗的臺菜餐館
那男孩教會我的理直氣壯
一場約會 下城追憶

兩年前丹從南美洲搬來紐約的時候,連基本的英文對話都沒辦法,現在已是紐約哥倫比亞大學三年級的轉學生。他有著拉丁裔的深邃眼睛,講起英文仍有些口音。那天我們第一次見面,他要帶我去吃位於下城的臺灣菜餐廳。
有時我會害怕和太不一樣的人來往,雖然不希望人們用身上可見的標籤定義我,卻又忍不住這樣畫分。身為亞裔、身為同志,許多引以為傲的身分在特定的時空背景又讓我感到自卑。
那是他第一次吃臺灣菜,拿著筷子,嘗試夾起一塊炸豆腐,不小心失手掉落。我熟稔地夾起了掉落的豆腐,雞蛋豆腐炸過後酥脆的口感讓我想起小時候市場旁的那家小吃攤,他驚訝地看著我,不是我如何熟悉地使用筷子,而是我竟然把掉落在桌上的豆腐吃下肚。
不知道是他、還是昏暗的臺灣菜餐廳讓我覺得安心,我脫口說了好多以為再也不會提起的不安。接著他說起自己,如何一個人搬到紐約讀書,因為高昂的學費必須在上課前到餐廳上凌晨四點的班,下班後趕去上課,回家讀書後睡四、五個小時再趕去上班,日復一日,「你知道,儘管是紐約,仍然對有色人種不是非常友善,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。」他的話裡沒有太多猶豫,我不知道這樣的果斷是不是因為已經走過了足夠的失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