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曼娟|曲徑深處的閃光
當我看著貓咪在她腳邊蹭蹭,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,在這靜巷深處,陽光暖暖地照耀著,我竟有些眼熱了。
當我看著貓咪在她腳邊蹭蹭,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,在這靜巷深處,陽光暖暖地照耀著,我竟有些眼熱了。
因為母親的信仰,我們一直和廟宇保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。當同學們邀我一起去的時候,我便顯出了遲疑,他們說這是大型廟會,12 年才有一次的,如果錯過這一次,我們都變成大人啦……
「她媽媽還沒出院啊?」當我在鄰居媽媽家裡寫功課的時候,有時會聽見其他鄰居的對話。「孩子還這麼小,如果要是⋯⋯唉。」我都聽得到,卻假裝沒聽到。只是感覺如此孤單、如此無助而恐懼。
一年之後,或許是對故鄉的牽絆太深,揮別了香港中文大學,回到臺灣。而那年遇見的人與發生過的事,仍常常在腦海重溫。
那一天,正在寫作業,突然聽見兩句歌詞「終日我灌溉著薔薇 卻讓幽蘭枯萎」,我的頭抬起來,認真聆聽,心靈被奇異地觸動了一下。
我常想像失眠的人其實是在深深的夜裡,展開枕頭上的一個人的遊蕩,遊蕩的目的地是黑甜的夢鄉,只可惜迎來的往往是清晨的曙光。
這家小吃店不僅是美味,還很仗義。然而心裡還是有些悵然,某天發現小吃店已經易主,再也沒有烙餅、綠豆稀飯和辣子雞丁,我和父母那段漫長的烙餅滋味,就這樣截斷了。
送陳阿姨搭電梯離開那一天,我其實很捨不得。望著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,心中很清楚,我的人生自此將切割斷裂了,與以前再不相同。
記憶中最華麗的吃冰經驗,是家裡第一次買冰箱時。在一切物資都很缺乏的童年,那是少數的魔幻時光──我們吃著自己家裡生產的冰棒。
睡前我到陽臺上去站了一會兒,為的是悄然綻放的那朵曇花。一陣風來,涼陰陰的,我抱住手臂,幾乎忘記這已經是即將夏至的六月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