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動畫復甦的難尋零食
一段歷史 西伯利亞蛋糕
文、攝 田家綾
夜路閃爍著微弱的光，工作遲歸，堀越二郎朝燈火處前行，走進一間賣零嘴和麵包的小商店。「給我兩個『西伯利亞』。」語畢，店主用報紙將挾著黑色內餡的三明治形狀糕點仔細包好。2013 年吉卜力動畫《風起》裡設計零式戰鬥機的主角購買復古點心和同事分享的這一幕，讓幾乎在日本消失蹤影的西伯利亞蛋糕再度成為熱門話題。
西伯利亞蛋糕確切的登場時間點已不可考，大致可推論出現於明治末期至大正年間，直到昭和初期在關東的麵包店都還是隨處可見的人氣甜點。根據農山漁村文化協會出版的《東京的食事》關於 1930 年代的描寫，在政府為了改善日本人體質所設置的牛奶吧（喫茶店的前身），西伯利亞蛋糕和咖啡是最受歡迎的組合之一。
以 1964 年東京奧運為主題的 NHK 大河劇《韋馱天～東京奧運故事～》 裡，西伯利亞蛋糕成為描繪登場人物心境變化的小道具。世人以有色眼鏡視日本第一位女性奧運選手人見絹枝為「怪物」，同為女性運動員的恩師將西伯利亞蛋糕遞給她，「妳將捲起運動界的革命。」絹枝大快朵頤蛋糕，下定決心由西伯利亞鐵道搭乘火車前往阿姆斯特丹參賽並奪牌，那畫面賺來觀眾的熱淚。
透過動畫及電視劇，被遺忘的奇妙甜食又再度獲得眾人的目光。以長崎蛋糕為基底，羊羹為夾心，西伯利亞蛋糕是「和洋折衷」的菓子。它的由來眾說紛紜，有一說蛋糕體象徵西伯利亞凍原的黃土，羊羹指涉西伯利亞鐵道；或稱其構成的斷面像西伯利亞凍土；還有一說，日俄戰爭時乃木希典率軍遠征西伯利亞，上野的麵包店職人知道將軍嗜甜，發明了將羊羹夾在蛋糕內的三明治形狀點心。乃木將軍在偏遠之地西伯利亞品嘗之後十分喜愛，其名稱沿用至今。
曾經是昭和孩子們心目中的零食第一名，現在卻難以尋得。西伯利亞蛋糕做工複雜，外表雖像三明治，做法其實是將俗稱長崎蛋糕的卡斯特拉鋪在木製模型內，再把紅豆、寒天和砂糖混製的內餡倒入，以常溫放置一晚冷卻成密合其上的羊羹。此外夏日不易保存，這些眉角都成了西伯利亞蛋糕逐漸消失的原因。
宮崎駿宣布退休後復出執導《風起》，仍在烘焙西伯利亞蛋糕的老店因此接到兩、三倍的訂單。職人們向監督喊話：「導演請繼續製作動畫，我們繼續烤『西伯利亞』。」●
田家綾 臺大社會系 × UCLA 建築所。當過日本 OL，熱愛都市觀察，討厭滿員電車。現居莫斯科，偶爾也在東京都和臺北城出沒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