撰文.攝影=羅文傑
美食旅遊節目製作人。從小就胸無大志,長大之後,一度想要假藉工作名義到處旅行,後來發現根本不是這麼回事。
因為工作關係周遊世界,去過一些異國城市,有時候會有人問,你最喜歡哪一個地 方。這個問題我從來都沒有回答得很好,因為不同的面向總有許多不同答案。但是 如果身為背包客新手要那種第一次就上路的異國城市,首推泰國的首都曼谷。
學校讀書念過歷史上唐朝的長安城,說是長安城來往「胡眾甚多」,大街上的小販 幾乎都能使用中亞其餘各國的語言交易,街市上看見金髮碧眼、鼻高大眼的面孔是 習以為常的事情。當然那時候念書就是為了考大學聯考,從來沒有辦法從自己生活 去想像西元712年,距離一千三百年前,長安這個當時世界上最繁榮的城市到底是 一個怎樣的概況。
後來自己踏進去曼谷才發現,路上跟你一起擠空中捷運,非法橫跨馬路都是些金髮碧眼來旅遊或者是賴著 不走的法朗(泰國人用來稱呼非亞洲系的外國人)。 街頭的小販會因為你來自不同的地方就會變換不同的 語言,招呼你買東西、引誘你去做壞事,也或者是被他騙。在台灣,攤販這種事情是應該等著要被開罰單 的,但在曼谷,幾乎是如果你願意,就可以大方地弄 些生財工具,選處你愛的路邊,擺一擺,弄幾個水桶 就能開始賣起小吃料理。整個城市因為這些廚藝驚人的料理香味、燠熱的天氣、路邊的水灘,形成一種屬於曼谷的獨特氣味。遙想著當年的長安城應該也就是這樣的景況吧?
因為觀光業發達,城市的生活機能、語言使用與消費水平,都具備了以上的優點。最有趣的部分,如果想 要體會第一次被騙就上手,也應該來曼谷,因為你會 發現雖然身邊的朋友一再地在這個城市受騙,但是卻 莫名其妙地還是會回來旅遊。有個泰國朋友很偏見地 跟我說,他們不喜歡印度人,因為印度人賣東西都喜 歡騙人,在捷運上你還會發現某些泰國人會自動避開 感覺是來自印度的人。後來有次機會在街上吃麵,跟 擠在對面一起吃麵的印度人聊天,他說每年他都會來 曼谷度假三個月,我心裡面還邪惡地想著說你是來度 假還是來騙錢的?他卻跟我說,泰國人都很友善,人 很誠實,但是計程車、嘟嘟車、Go go bar、色情按摩 就非常、非常、非常危險。就是因為這些光怪陸離的 事情,這個城市自然有種在混亂中看見秩序,並且兼 容並蓄的特質。
我也很愛曼谷小販們的笑容,好幾次因為這 樣就自動把荷包打開。大皇宮附近大概是泰 國騙子工會的首選聚集地。警覺性的數值一 來到這邊都要提高兩百倍,有一回有個深黑 皮膚,滿嘴帥氣鬍渣的大叔,推出了小攤車 上面掛了大大小小一堆雨傘,看見我路過, 不過是看了一眼他的貨品。馬上手指了天空 說:「要下雨了喔,買把傘好嗎?」我指了 指自己夾了很緊的包包說,有了、有了。他 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,有種發自內心的真 誠,笑起來了,好像是說:「沒關係,下回再來買啊。」大叔的笑容完全地擊敗我堆起來的警覺心,讓我也跟著好笑起來。轉頭看見睡在路邊的狗,都比我用更閒散的姿態在體會生活。狗狗回頭瞟了我一眼,好像是 在說:「這麼緊張幹嘛,你不是出來玩的嗎?」
來曼谷才認識的一個笑容甜美的日本女生, 日本中學畢業之後,無親無戚的就獨身一個人來念曼谷大學四年,今年剛剛畢業。我問她說,你一個人怎麼會選這邊來念書,她一整個很開心地說:「因為我喜歡泰國啊,泰 國真的很好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這麼喜歡這邊,大概前一輩子是泰國人吧。」這幾天她LINE我說,她慶祝畢業剛買的超昂貴智慧手機昨天在逛夜市的時候被扒走了。我笑著揶揄她說,你都念完了四年大學,還不知 道手機在這邊不是被扒走就是被搶走,居然還不留意保護好貴重物品。她咬著牙回答我 說:「我還是很喜歡泰國,但是我在這邊學到不要相信任何人。」
一個偉大的城市總是有令人一再品味的地 方。真誠地推薦曼谷作為你體驗異國城市的首選之地。 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