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盧昱瑞】航行穿越半個地球 福克蘭群島外海長見識

一種航行     跟著遠洋漁船看世界

口述=盧昱瑞

紀錄片《水路》(暫定)導演,為拍片放下陸上工作,終於了解遠洋長怎樣,影片仍在構思剪輯中。2005年為拍攝畢製,開始在高雄前鎮漁港的北堤走來走去,之後接連完成《冰點》等片。攝影靜照作品《關於一種揮手告別的姿態》獲得2010年高雄獎。

撰文=葉思吟
攝影=盧昱瑞、賴以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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船上掛著魷魚,天邊飛來幾隻信天翁。漁工馬不停蹄地工作,直到出現第一道曙光才停歇。

2015年1月1日,我與同伴賴以博,隨著拍攝多年的紀錄片主角、阿美族青年夏華,從高雄出發,搭上捕魷魚遠洋漁船,橫越半個地球,展開長達100天的海上探險,目標:福克蘭群島。

過往對福克蘭群島的印象,僅止於書本上,顯得有些遙不可及。然而,這裡對許多臺灣與外籍漁工來說,那不只是一個地圖上標示的小點,而是工作及生命中重要的停留點。

因為福克蘭群島一帶,是全世界重要的生鮮魷魚聚集地,為了賺錢養家,遠洋漁工出一趟遠門,往往得拋家棄子兩到三年,有時候再回到家,原本老婆肚子裡的嬰孩都已經會跑會叫爸了!

這對於太容易在夜市或者海邊吃到烤魷魚的臺灣人來說,或許只是一個看似不經意的話,不過,卻是我從2005年,開始拍攝以漁港、碼頭工人及海洋等課題的影片後,才慢慢了解,原來臺灣人之所以能如此幸福享用鮮美漁獲,仰賴一群默默在背後辛苦工作的漁工們,而且多數具有原住民背景,這些年甚至有外籍船員加入,他們的勞力循環故事,也見證著臺灣遠洋漁業興衰歷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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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洋漁船上辛勤工作的漁工百態。

這趟《水路》拍攝計畫,純粹是場意外,起心動念於魷釣船的邱智賢船長邀約。在他眼中,拍攝與海洋漁業有關影片,若總是在陸地上拍沒意思,因此很氣魄地問我敢不敢上船。這對我們來說可是求之不得,二話不說馬上去考漁民執照。

不過,雖說如此,促成這段行程的背後動機,卻又不是偶然。畢竟,我長時間紀錄阿美族青年夏華的故事,已長達多年,從中逐漸追蹤出關於臺灣漁業發展,及各階層勞動者之間的關聯性,包括隨產業外移的失業勞工、冷凍廠工人百態、再到此次的遠洋船上克難共存等現象,每每在拍攝過程,都會發現新的議題,吸引我繼續深究下去。

航行約兩個月時間,穿越馬六甲海峽,觀賞過無數次海上日出日落,我們一行人好不容易見到陸地:南非桌山,平時除了放空還是放空,期間幾乎每餐除了秋刀魚,還是秋刀魚,端賴廚師巧手變菜色。才剛歡呼,沒想到卻只停留南非開普敦港一天,船員就又得趕回船上,準備展開密集又辛苦的作業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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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非開普敦桌山是世界級地標。

續往南行,進入福克蘭群島海域捕撈魷魚海域,每艘船即刻升高為一級警戒,船員們天黑開始行動,眼見日出便癱下休息,手腳不停地將漁獲放進低溫零下40度左右冷凍室,手腳幾乎未曾停過,倘若不小心裸露肢體,或停下動作,可得小心急速凍傷,冷酷的工作環境,唯有親歷其境才能明白。

這些年,拍攝這一系列影像,極少思考市場或影展口味。我專注感興趣的議題,尤其捨棄由上而下的拍攝觀點,例如從勞工而非老闆角度來看,紀錄片的開始與結束,乃是存在於我與我的被攝者之間的事。所以,雖走了這一趟人人稱奇的航程,但我想傳達的,卻是那看似浪漫的旅行之下,往往被忽略的勞動身影。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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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觀賞過無數次的海上日出日落,船員只盼望陸地快點出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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