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李欣芸】任何破碎的靈魂在音樂面前都可以被療癒

Cover story Without music,life would be a mistake

撰文=鄭雅文
攝影=韓承燁

口述=李欣芸
音樂製作人,專事電影配樂,畢業於美國波士頓Berklee音樂學院,主修大提琴,曾獲得金曲獎演奏類最佳作曲及專輯獎。

李欣芸喜歡一個人聽音樂,那是生活中的一個模式。
李欣芸喜歡一個人聽音樂,那是生活中的一個模式。

 

從有記憶以來,第一次接觸到音樂是從我家的音箱,這個音箱像「007」的小皮箱,可以收納,中間有黑膠唱盤,打開是音響的左右聲道。我很好奇音箱為什麼會發出旋律,小時候便常常守在前面,當時不知道這些音樂是什麼,後來才知道那時聽的是〈胡桃鉗組曲〉,有小提琴、笛子的聲音,但我就這樣被美妙的音樂吸了進去,好像有 一股魔力。

國中時候念音樂班,班上非常嚴格,每天早上 六點起床,六點二十分就要坐在鋼琴前面練 琴、練音階,有種被關進女子監獄的感覺。在學校的訓練是比較古典的,當時俄國作曲家Sergey Rachmaninoff對我的影響很深,他們在共產極權統治下,雖然行動不自由,但創作出來的樂章卻相當有生命力。

青少年時期的我開始叛逆,漸漸想聽流行樂,但我發現同學都是聽古典樂,甚至不聽音樂,我們被訓練成為專業的樂手,白天可能已經拉了八個小時的琴,回家只想要安靜無聲就好。對我來說有點不過癮的是,學校較重視彈奏技巧的表現,在創作上得不到太多資源,於是從高中開始參加一些校外的創作比賽,有一種慾望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都在聽些什麼,於是發現好多從沒聽過的搖滾樂團,然後開始瘋狂的聽。

出社會後進入唱片公司「真言社」作編曲,開始認識一些電影導演,第一位找我作電影配樂是陳國富導演,在他眼中我的音樂很有畫面感;《雙瞳》是我首次獨立完成的電影配樂,那一陣子蒐集了所有的驚悚片,我的 CD架上很恐怖,都是像是《咒怨》、《鬼童鞋》、《鬼提琴》之類的片子。

試想如果看驚悚片沒有配樂的話,那恐怖程度大概就只剩百分之二十,音樂堆疊了很多觀眾的情緒,電影配樂必須配合情節去掌握觀眾的心情,丟出關鍵性的線索。在製作了雙瞳之後,也開啟了我作電影配樂這條路。我覺得很多事情都是從尋找開始,在尋找的過程中累積自己的美學、專長和能力,人家都說 「Play the music」,當你覺得這是在玩,你就會享受,就不會覺得累。

在有一次吃飯的聚會中認識盧廣仲,我和他聊音樂,他問我知不知道 Monk,我說知道而且超級喜歡他,他說他也是,「Monk的東西很好玩,他是一位外表像農夫的黑人,然後有鬍渣,不是那種穿西裝打領帶的斯文爵士樂手,但是他彈鋼琴很有魅力,會讓人覺得好像是彈錯音,但下一個樂章就又拉回來……」後來我跟廣仲都會聊爵士樂。

我覺得音樂是很神秘的密碼,當多年後再次聽到那些曾聽過的旋律,音樂一下子就把你帶回當時場景,你會想起當時的回憶,無論是快樂或是悲傷的當下,音樂會打到你的心裡頭去;有個老師曾經跟我講過一句話「任何破碎的靈魂來到音樂的面前,都可以被療癒,都可以被解救。」這句話對我相當受用。

現在每天早上起來喜歡聽搖滾團 The kills,一早聽搖滾樂讓我覺得很有朝氣,可以振奮一天的開始;而睡前會聽〈One quiet night〉,吉他手 Pat Metheny 用一把吉他改編很多歌曲,音樂很寫意,編出來的 Solo 很好聽,聽完就覺得全身酥軟,可以好好睡覺了。

我習慣一個人聽音樂,聽音樂對我來說是一種儀式,把黑膠拿出來擦一擦,看看封面上的曲目,慢慢感受旋律、節拍,如此慎重的聽音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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