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說不出口的想法
穿在身上

一種設計概念　對生活的感觸是創作養分

今年初，我在倫敦時裝週發表了兩季作品：「石油的一生」和「訊號」。這兩個看似沒有關聯的設計主題，卻有著無法分割的主軸。新一季的「訊號」不同於前一季的「石油的一生」，是一個比較完整的故事，有分明的階段，呈現一種「氛圍」，來表達從古至今在不停演進的傳遞方式，像是鴿子、花、電波、網路、雕塑甚至到服裝。也就是隨著科技的發展、平台的普及，人與人之間依舊存在著一個無法拉近的距離，不管透過什麼樣的管道，訊號永遠都會被誤解，追根究柢，可能因為我們都太害怕知道答案。

一個服裝系列所要表達的面相是非常多元的，無法只透過主設計師去完整呈現想要敘述的想法或世界觀。尤其，在「訊號」這個概念性創作主題裡，必須搭配音樂製作人應奇軒、印花設計師吳盈。由三種面向，彼此碰撞，進而創造出一個完整的服裝概念。

我一直相信，設計風格不是由設計師去強調的，而是創作中自然形成，最後被觀賞的人歸納。而且創作的想法是時間累積的慣性。從來沒有只靠特定的書籍、電影、音樂或是喜歡的漫畫，就能延伸出任何的設計主題，一定要是長時間的培養。就像，電影《一代宗師》說：「功夫就是時間。」這部電影裡的每一招、每一式、每一句台詞，都是在傳達一個訊號，不論是對招的過程、葉問的大衣扣子或是宮二悔婚的行為，都代表了人與人之間永遠有一種無法因科技、時間演變而改善的隔閡。「老猿掛印回首望，關隘不在掛印，而在回頭。」當下說不出口的情感、無法回頭的後悔，最後似乎也只能隨著時間去淬釀而深埋在遺憾當中⋯⋯

說不出的情感、無法傳遞的訊號，在經過時間的淬釀後，它的消逝卻是那樣的突然、那樣的一去不返；「石油的一生」就是在表達這樣的渺小，情感的瓦解、生命的消逝、一個嬰兒花了那麼多時間成長成人，但是他的人生畢竟不是永遠。就像馬利克的電影《永生樹》一樣，人的一生都在狐疑著痛苦、享受著快樂、體驗著悲傷後的成長，卻不知道人存於世界的每分每秒，對於宇宙來說，是那麼的渺小。

「訊號」或是「石油的一生」並不是一個悲傷的故事，觀賞到我作品的每一個人，都必須瞭解，人的渺小是一個無法避免的必然。 我們生在寂寞疏離的都市裡，也許喜歡看電影、籃球、日劇、被日本動漫世界觀影響。 創作其實就是純粹的發想，對生活的感觸、 對人的情感、相處過程中的經歷，反而對我來說，就是最棒的創作養分。▍

文　孫承碩
口述、圖片提供　詹朴

孫承碩　標準視覺系動物，立志成為將視覺轉化為文字的工作者。2011 年成立 HypeSphere 狂熱球電影資訊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