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開始
一日一句


一個習慣 寫字練習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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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、攝 鄧九雲




疫情進入尾聲的同時,我感到自己的「敘事能力」某程度也幾乎耗盡了。在宇宙重整的兩年多,我意外地完成兩部長篇小說,然後告訴自己下不為例。


《女二》出版前後,接受一些訪問。我第一個覺察就是:不想再說「故事」了。我在心裡吶喊—已經寫了十七萬字就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來解釋這十七萬字了吧?但我還是乖乖上通告,回應各種善意與好奇,彷彿是在盡一份「母親」的責任。


年初我啟用一個沒什麼人關注的Instagram帳號,開始限制自己每日一句。靈感來源其實是偶像Patti Smith。我也是那從臉書過渡到Instagram依然偶爾迷路的一份子。七十多歲的搖滾教母都做得到,我沒理由不行。而且剛好我不也厭倦那結構完美,立意清晰的敘事方式嘛,那就每天逼自己拍一張照片,寫一句話,不對,嚴格說是兩句,一句中文,一句英文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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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做的原因不是為了拓展什麼海外人口,單純是我對不同語言的語感試探與實驗。有時面對一件事,用中文想若隱若現,用英文想眼前的襯衫就突然扒開了。有時一天在家也沒幹什麼事,照片就只好翻隨手拍的,所以文不對題反倒成了一種必要的特色。


每天發文,別人不知道你在說什麼,有時也有點自討沒趣的感覺。但我告訴自己,無論如何這一年就是要寫出這365個句子乘以2。畢竟我每年發憤圖強說要寫日記,最高紀錄是到五月,通常三月就停了,好像我的日子每年都只有春天。


一月過去後,我把那31句話用條列式的方式打在一起。上面是中文,下面是英文,竟然得到許多關注。還有人說:好詩好詩。


不敢不敢。我此生最害怕的,一個是叫我唱歌(洗澡的時候可以),一個就是寫詩。不過就在今年我剛好也報名了十堂線上詩課,確實想要中和(淨化?)一下小說創作裡充滿邏輯、情節鋪陳、角色建構那些左腦袋的事。簡單來說,我真的對「講故事」失去興趣,更渴望一種鬆散、隨機、直覺的方式重新進入我的書寫。


我把打游擊的每句話,順順地編排。赫然發現這些文字如同線條輪廓與油彩,灑出了這個屬於我的「月」。而中文和英文又像是兩個世界。


我好奇看似平凡的日子,原來充滿變奏的符號。這樣的書寫,儘管建立在每天的限制,卻讓生命以一種極度自由的狀態被讀取了。●







鄧九雲 是演員、也是作家。喜歡文字、食物、動物與可愛的人。表演作品涵蓋影像、劇場,遍及臺港中。出版多本散文與小說,以長篇小說《女二》榮獲第23屆臺北文學獎年金大獎首獎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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