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over story 051     Live on the Wheels

員林阿嬤的手工叭噗冰
記錄一甲子酸甜甘味

叭噗冰阿嬤
彰化縣員林市人，育有四子，從年輕時候賣冰至今 55 年。叭噗冰不僅是一份職業，還陪伴許多大小朋友成長，無形中讓自己的人生更加圓滿。

「叭 ── 噗，叭噗。」那一長一短急促與從容交替的響聲，承載了多少人的童年回憶。

彰化縣員林火車站前賣冰的阿嬤，打從年輕時期，就在一隻隻接過冰淇淋的手中，親眼看著客人從妙齡女子長大成人，為人母後再推著推車帶孩子來買冰；也見證到呱呱墜地不久，躺在嬰兒車中的細漢仔，逐漸長成少年，騎著酷炫機車載著年輕妹妹來呷冰。

這一雙雙手，透過古早冰滋味而傳遞的一抹微笑，不只是員林一帶年輕學子的記憶，對賣叭噗冰的阿嬤來說，這些呷冰的人客也讓她將近 60 年歲月的賣冰生活變得更加豐富、多彩。時光荏苒，叭噗冰也已經佔據了阿嬤生命中大半的歲數，既回不去，也離不開了。

晨起時分，阿嬤響著聲聲長短不一的叭噗音，讓攤車跟著傳統早市的鼎沸人聲一同甦醒，同時也參與著市場每一處角落的熱鬧。午間日頭正烈，早起採買的少婦、煮夫們都回到自家廚房揮汗，阿嬤在附近簡單地吃點便當，或自備飯盒，便又推著古早冰車轉移陣地，來到車站附近肯德基前的光明街口。

「小姐，要呷冰嗎？」「外面吃不到的古早冰喔。」只要從阿嬤眼前經過的路人，阿嬤都會熱情地招呼。時不時還有熟識的店家、路過的熟客和她打聲招呼，問問近況。推著攤車在這一帶出沒的阿嬤，彷彿已成了在地人最熟悉不過的街景之一，即使沒有定點招牌，隨意詢問路人賣叭噗冰阿嬤出攤的時間，大家都不陌生。

古銅綠的圓形轉盤，帶著歲月積累的鏽痕，圓盤中的指針在十元硬幣投入的時刻，靈巧迅速地轉著圈圈。阿嬤的叭噗冰除了有 30 元兩球中型球的價格外，也可以用抽籤的方式試試手氣。推車前方一個方型的投幣口，不管大人、小孩，只要投入十元，就會啟動前方的轉輪。此時，內心似乎也跟著指針一圈一圈地懸著、盼著、揪著，直到靜止的時刻，就可以知道預備大快朵頤的究竟是小球、中球、大球、特大球的哪一種 Size。

牛奶、百香果、芋頭、巧克力⋯⋯這些口味的冰都是阿嬤親自製作的，圓圓的叭噗冰，吃得到細緻淡雅和清甜的滋味，沒有甜膩、口乾舌燥的後韻。阿嬤說，她丈夫以前就是開冰工廠的，她利用這些機器設備研發出各種口味，不會太甜，不會太淡，一般人在家也做不出來。阿嬤得意地笑說：「這是其他地方都吃不到的古早味。」

從年輕歲月就賣冰到現在，即使阿嬤的四個孩子都已長大獨立，孫子也都出社會工作，阿嬤仍每日推著叭噗車賣冰。阿嬤說，不出來賣冰待在家裡也是無聊，出來還可以看看年輕人和小孩，跟大家說說話、聊聊天，多好。也許，叭噗冰不只是大家童年的回憶，也是充實、豐富阿嬤生命大半歲月的一道虹。

文　黃沛云
攝　劉森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