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曼娟|另一個故鄉
一年之後,或許是對故鄉的牽絆太深,揮別了香港中文大學,回到臺灣。而那年遇見的人與發生過的事,仍常常在腦海重溫。
一年之後,或許是對故鄉的牽絆太深,揮別了香港中文大學,回到臺灣。而那年遇見的人與發生過的事,仍常常在腦海重溫。
那一天,正在寫作業,突然聽見兩句歌詞「終日我灌溉著薔薇 卻讓幽蘭枯萎」,我的頭抬起來,認真聆聽,心靈被奇異地觸動了一下。
我常想像失眠的人其實是在深深的夜裡,展開枕頭上的一個人的遊蕩,遊蕩的目的地是黑甜的夢鄉,只可惜迎來的往往是清晨的曙光。
這家小吃店不僅是美味,還很仗義。然而心裡還是有些悵然,某天發現小吃店已經易主,再也沒有烙餅、綠豆稀飯和辣子雞丁,我和父母那段漫長的烙餅滋味,就這樣截斷了。
送陳阿姨搭電梯離開那一天,我其實很捨不得。望著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,心中很清楚,我的人生自此將切割斷裂了,與以前再不相同。
記憶中最華麗的吃冰經驗,是家裡第一次買冰箱時。在一切物資都很缺乏的童年,那是少數的魔幻時光──我們吃著自己家裡生產的冰棒。
睡前我到陽臺上去站了一會兒,為的是悄然綻放的那朵曇花。一陣風來,涼陰陰的,我抱住手臂,幾乎忘記這已經是即將夏至的六月天了。
等我終於追上她,她站在山頂,淚流滿面。我什麼話也沒說,只是靜靜的陪她站著。
我們這一代人年輕的時候,被問起夢想是什麼?很多都會回答:「我想開一家咖啡館。」開一家個人風格的咖啡館,就是這一代人的浪漫想像。
已經好久沒有吃麵疙瘩配蛋炒飯了,那是小時候最常吃的早餐。可是,已經失智的母親,兩、三年沒進過廚房了,連吃早餐都得有人在旁照顧,怎麼可能做麵疙瘩和蛋炒飯呢?於是,我在惆悵的情緒中醒來,認清了這只是一場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