捨不得找位置坐下:陳夏民 《那些乘客教我的事》

陳夏民 《那些乘客教我的事》

 

撰文=王志元

詩人。著有《葬禮》,曾獲2011年林榮三文學獎。喜歡觀眾少的棒球比賽,獨奏的爵士樂手,廉價威士忌,和可以反覆背誦的句子,覺得寫詩就像在比黑還深一些的夜裡行走。

 

那些乘客教我們的事

第一次閱讀到《那些乘客教我的事》裡的篇章,是在陳夏民的部落格上。當時我剛認識夏民不久,某個兩人都還沒睡,賴在網路上東拉西扯的深夜,夏民丟給了我他(低調)經營已久的部落格。看著部落格上那一則則的與人相遇的小故事,再看部落格上的抬頭標題,突然覺得認識陳夏民真是一件很酷的事,好想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是什麼樣子。

終於等到《那些乘客教我的事》出版。一口氣讀完了書稿,乘客們的身影,例如黑泥怪、大便人、撐著粉紅傘的摩西等,在腦海中朝我走來,接著與我擦身而過,最後是陳夏民停在我面前,與我久久地相望。

夏民的眼睛是獨特的,在《那些乘客教我的事》中,各個膚色、階層、性別、年紀的乘客們,因為他的視線,而有了跳脫標籤囹圄的可能。即使是最短暫的相遇,他亦依憑著自身的敏銳與體貼,為我們勾勒出乘客們身後細微的腳印。

夏民的眼睛是獨特的,除了乘客與其腳印,他自身亦是一個無法修飾,承載著日常之重的赤裸夢境。他討厭對著他咳嗽的人,他從屎臭味的同學身上理解品味的重要;他看跌倒的模特兒發笑,他仍不斷地狼狽回到鏡子裡去,試圖理解過往傷口。

從自身出發前往他人,再從他人回到自身。這趟旅程,像是 夏民書中最害怕的有鏡子的鬼片:他(和你)越往自己看 去,竟發現身後站了那麼多人;而你(和他)越往別人看 去,竟發現後頭站了無數個自己。他和我們所有人站在同一 台車上,每個人看起來都那麼特別,一時之間,我們都還捨 不得找位置坐下。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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