讀者觀察室 | 旅行


我去赤柯山打工換宿
換到一片金針花海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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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玉里火車站搭40分鐘的車上山,沒有7-11、沒有早餐店、沒有路燈,什麼都沒───只有放眼望不盡的金針花。我與夥伴下榻黎明農園,每天七點半為早餐擺盤、善後洗碗,中午前把退房客人留下的痕跡及餘溫拍打、清理,然後重複著午餐、晚餐。用如此的勞動,換來11天生活在縱谷山脈上的日子,附加整片帶不走、也忘不掉的金針花海。

民宿主人是一對老夫妻,我們親切地喚他們黎爸爸、黎媽媽。客家人,生活過得很節儉,斤斤計較著柴米油鹽,還有講話會重複三遍的嘮叨習慣。但當我們嚷嚷著黎媽媽的梅干扣肉是人間美味時,她總會說:「好!晚上再燒給你們」、「晚上就做!」、「晚上再來吃!」(對,真的會講三遍)然後從此每天晚餐都會出現一盤冒著熱氣肥瘦相伴的扣肉,真的好幸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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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去的九月初,已是臺灣東部金針花們以年為單位的生命,快要功成身退的暮年。每天睜開眼、推開門,視線就隨著輪轉速度,被深深淺淺大同小異的黃,以驕傲但不帶威脅的方式浸染、滲透。黎爸爸每天會帶上裹著彩色頭巾的草帽,爬到農園後的山坡上摘花。一朵一朵剝下來,放進烤箱烘乾,變成一包包可以煮湯、入菜、泡茶的天然食材。花的水分被榨乾,生命卻被延展,在根離開土壤後,終於得以跟隨旅人離開這座山,進入家家戶戶的廳堂廚房,用赤柯山金黃的記憶,餵飽歸家的旅人。

每天下午,是我跟夥伴的自由放風時間。我們騎著農園的小綿羊,以很爛的技術在山間遊蕩。一條公路連貫起整座山頭的農莊與花海,向左走向右走著實沒什麼差別,因為走到哪都是一樣的花景,再點綴上樸實的房舍和弓背採摘的農人,不論晴雨,和金針花一起守著這座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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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時,我帶了兩包黎爸爸的金針花,想把赤柯山的滋味運回城市、灑進冒著騰騰熱氣的湯鍋裡。可惜粗心如我,下車時把它們全部留在臺鐵車廂行李架上了。不過沒關係,就讓金針花開啟它的城市漂流吧,反正那年夏天東部縱谷山脈上的明亮色彩,早已穿透我的相機觀景窗,印在記憶底片中。搶在沖洗之前,我閉上眼睛,待它悄悄顯影成我心底的祕密花園。





文、攝 李尤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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